第三十四章
“嗬嗬……”铁链被拉动，连着楚鹤然的脖子被扯得一个跌咧。他抬起头看清来者是谁露出病态的笑意。明明此时此刻半边的翅膀倒在地上，满地的羽毛与血腥，却丝毫不显得狼狈。
林姝只能在他的气味里平常到甜腻的气味，他见到她很开心，每次都很开心。对于这次见面也是他的意料之中。
林姝松开了手中的铁链，让他重新跌坐回去。刺耳的拖曳声让她蹙了蹙眉，一时间有些后悔没采纳2514的提议，让他动手。
林姝：“还能吐出来吗？”楚鹤然笑出声：“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来，不过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啊……有些嫉妒，我当时怎么没吞了它？”
他向林姝膝行几步，身后的羽毛和血迹与在沉靡精神图景里见到的如出一辙。楚鹤然眼珠子转了转，盯着林姝语气懊恼：“他是不是靠这点伤就让你心疼了？怎么感觉好像是我中计了。”
林姝扯下白色丝带随意丢在地上，对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盯着它的坠落，嘴角的笑意慢慢收平。
她抬手将手伸进笼子，朝楚鹤然勾了勾手。楚鹤然不明所以，但依旧缓慢地朝她膝行过来，一步一步，直到达到最大限度也碰不上她的一根手指。
“嘎吱……”像是骨头碰撞的声音。林姝碰到了楚鹤然的发丝，果断往里伸进去抓住他的头发。
对方哪怕跪下来挺拔的身姿也依旧很高，高到与林姝勉强齐平。她往下扯，明明刚刚那么痛都能忍下来的他此时此刻蹙起眉轻吸一口气。
从松散的衣领无意间瞥见对方胸口的伤，是她捅的那一刀，居然还没好。林姝看着他的眼睛，进入了他的精神图景，比上次见到的要糟糕不少，看样子她走之后楚鹤然又开始了他的任务。
甜腻的气息背后是腥臭味，从精神图景的内部传来，她没打算走进去，只感觉到对方深深的厌倦。楚鹤然：“你似乎有不少哨兵。”
林姝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看着他自顾自地发疯：“真讨厌。可是你歹毒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对方的的声音变得缓慢起来，林姝等了几秒才开口：“尾巴可以吐出来吗？”其实她的把握并不大，对方是个危险的s级，这样程度的伤对于他早已习惯的忍耐程度可能不到死的那一刻都可能不吭声。
楚鹤然咧嘴：“早就被消化掉了，精神体之间的吞食怎么可能有余地。”林姝抓着他头发的手不自觉收紧，她的脑袋一瞬间有些空白，但很快又集中精力：“你想做什么？”
楚鹤然：“当然是带走林姝。”
林姝；“带走她干什么？又想囚禁沙塔？”
楚鹤然摇摇头：“她不喜欢白塔。”
“呵呃……”林姝松开手跪坐在地上，才这么点时间她就脱力了，还不错，也算进步。
面前的铁链动了动，林姝最后再次低声开口：“真的，吐不出来？”
对方没说话，林姝也不想再看他，抓着笼子的铁杆站起身，嗤笑一声：“我喜欢白塔，现在很讨厌你。去死吧。”说完慢慢走了出去，脑子一片混乱短暂的耳鸣直到出了门才停下。
2514一直守在门口，见到她的时候就抱进了怀里让她有支持的力气。2514：“怎么了？”林姝动了动脑袋：“缓一会儿，精神力使用太多了。”
2514嗯了声，将她拦腰抱起，林姝将脸埋进他胸口，实在是累的不想说话也动弹不了。等什么决定啊，让林阿侬去杀了他也能做到没有证据。
直到被放到床上林姝才缓过神，她被带到了休息室，简约严肃的风格和2514很配。2514：“条件捡漏了点，将就一下。你先睡会儿，我等会儿就走。”
林姝眯起眼，手碰了碰他的手。2514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掖好起身。林姝：“不想亲亲我？”2514如意料之中的俯身却浅浅亲吻了下她的发丝：“老实些。”说完就毫不犹豫地离开。
林姝闭上眼，咒骂2514之后又开始诅咒楚鹤然。
这一觉很沉，沉到林姝被身边的东西顶了顶都是挥出去一巴掌的程度，直到听到惨兮兮的鸟叫声，以及手感的不对劲让她睁开了眼。
啊，她的丝带丢在了关楚鹤然的笼子边。
林姝撑起身，身边果然有只趴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丹顶鹤，全然没了往日的威风凛凛。她抬手拔掉它一根羽毛，它就应景地惨叫一声，再拔再叫，再把再叫嗓子都快哑了也不见真正应该出来的人出来。
林姝嫌累，拍了把它头顶的红：“怨不得我。他要是敢出来，我也好看心情要不要让薮猫咬断你的脖子。”
丹顶鹤像是听不懂她话里的威胁，只是借势用头顶顺滑的软毛蹭了蹭她。林姝反手抓住它细长的脖子，在梦里让她能够拖动它。
“装什么……”林姝的余光看到它的腹部，雪白沾着墨色的羽毛下压着东西，本以为可能是它带着的污染，但好像并没有粘连在它的身上。
林姝松开手，丹顶鹤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她抬腿顶了下它的翅膀，丹顶鹤意识到什么凄凄叫了声，但翅膀有心无力抬不起来，被林姝一下顶开半个身子。
它的身下是条断尾，丹顶鹤周围的液体根本不属于它。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醒的，林姝睁开眼的那刻外面天光大亮。来到白塔的时候碰上苍舒飞乙，他诧异地看了她几秒：“找楚鹤然？他被押到会议室了。”
林姝胡乱点点头道了声谢就靠在电梯边上，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地面，苍舒飞乙的穿衣风格和苍舒媛的还挺像，是为了配合金童玉女的名声吗？
“叮——”门打开的时候也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来到会议室只能盯着门等待。看着原本跟在身后出来的苍舒飞乙正要抬手打开门，他说：“可以一起进来，但别说话。”
林姝乖巧点头，林姝像个小尾巴跟在他身后。
果不其然在一堆人里看见话题中心的人——楚鹤然。他正被里三层外三层地缠着束缚。
只见他原本没什么兴致的黑色眼珠动了动，看向她，又是一笑。林姝突然想起当时对他使用的精神控制，他没有说实话，所以她失败了？
她需要再次接触楚鹤然的机会，这一刻林姝恍惚有点知道楚鹤然想干什么，差点让她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嘲讽笑出声。
这次的会议决定将楚鹤然反遣押送回沙塔再进行处置，其余就没什么重要信息可听的了，林姝想摸去门把手离开，恰好在这一时刻被人点了名。
“哦，林姝向导也在。她也算是此次事件的中心人物，本来还想让她好好休息的，没想到这么敬业。对于这次的决定，你觉得怎么样呢？”指挥官轻飘飘地开口。
林姝站直身体转过身：“听从安排。”当然是去死了，他的味道都快臭死了，一群鼻盲的蠢货。
离开会议室之后，林姝想了想还是去见沉靡。来到医疗机构找到位置就看见沉靡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地，更准确的来说有些控制不好方向。
林姝闭上眼敲了敲门，听见里面闷闷地应了声再打开走进去。沉靡有些心虚地对她笑了笑。林姝贴了过去：“没有尾巴你会怎么样？”
沉靡愣了愣，认真地看着她：“你会不喜欢没有尾巴的蛇吗？”话音刚落，林姝有些无奈又有些鄙夷：“你恋爱脑吗？”
沉靡点点头：“不好吗？”想将她搂进怀里，林姝点了下他脑袋钻了出去：“我不喜欢没有尾巴的蛇。”
原本还在为她到来开心的哨兵彻底顿住：“嗯……我可以装个机械尾，没关系。”说完，不想再听她说那些伤人的话，将头埋在她的肚子上揽住她的腰：“林姝，我是你的哨兵。别想丢下我。”
看着身下白金色的脑袋，林姝抬手揉了揉，将他的头发抓得凌乱，“嗯。”她听见自己说。
这次楚鹤然被换了地方关押，好像有意和她作对似的，没有一个熟人。林姝眼巴巴地看着陌生的队伍在那里来回看守，路过什么都要查。
嗯？巫萨？林姝看着熟悉的人影光明正大地走过去给楚鹤然开药。那个庸医的业务挺广，也算是接到了白塔对沙塔的体面活儿。
——林姝：把巫萨光脑账号推给我。
——边岩：「巫萨」加他秒过，但发信息想秒回，得用积分发。
林姝蹙起眉，在手忙脚乱中居然觉得他这样赚取积分的想法可以学一学。自动加上了。
——林姝：「我是林姝，上次让你看多肉的。让看守楚鹤然的人离开，我想见他。*附赠积分」
发出去之后就见不远处巫萨的动作顿了顿，打开光脑点了下又收起来。林姝低头看了眼咬牙切齿，0个回复积分倒是收的快，搞诈骗搞到她头上来了。
——林姝：「转赠积分」
——林姝：「转赠积分」
“滴——积分为零。”楚鹤然给她的积分卡刷爆了。
——巫萨：等着。
林姝暗骂一声，过了会儿不远处的哨兵果然被巫萨三言两语去了别处。
林姝这才冒头，巫萨仍背对着她，这个姿势很适合踹上一脚，但是她才刚只是想想，原本奄奄一息的楚鹤然突然睁眼翻身直接把巫萨压在了身下，他的手被绑着，但依旧用膝盖将其顶得闷哼。
巫萨反应过来之后就让藤蔓将他甩了出去，起身掰响自己的手指看着楚鹤然的目光像是濒临死亡的医闹患者。
林姝虽然很乐意看狗咬狗的事情，但还是站在了楚鹤然身前：“吞了我那么多积分，是不是该让我先来？”
巫萨看着她，做了个绅士礼：“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