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長老

    数月后，伊利亚顺利地產下一子，无独有偶，地下城的雌性吸血鬼也陆陆续续地受孕。因着新生命的连结，狼人和他们的雌性吸血鬼之间，关係似乎也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受孕的雌性吸血鬼陆陆续续搬出了地下城，住进狼人伴侣家中，不再被当作战俘，而是当作新的家人一起生活。伊利亚也偶尔会到其他雌性吸血鬼家中串门子，分享育儿经验……所有的一切，好像尘埃落定—从一个轨道换到另一个轨道时，虽然曾经剧烈震盪、痛苦万分，但是等所有的卡榫都就定位之后，其实，日子也就继续这么过下去……家人、恋人、伴侣……全都换了一批新的，还有很多需要适应，但是，并没有想像中困难。至少，有新的生命，就有新的希望。
    「王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布诺依正用单手捣着药草，动作虽有些笨拙但还算是可接受。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抬起头，就见到乔诺许朝他走来。他停下了动作，有些惊讶地问。
    乔诺许没有笑，反而浓眉深锁地望着布诺依右肩上的箭伤。问：「人类的陷阱？」
    布诺依点点头，继续捣着药草，漫不经心地道：「老了，竟然没躲过。」
    乔诺许逕自伸手夺过布诺依手中的木碗，替他捣烂了药草，敷在伤口上。又取来长布，替他包扎。口中道：「伤养好前，您就别去狩猎了，本王担心……」
    布诺依横来一眼，虽不见怒意，乔诺许却是立刻收了声。布诺依轻声道：「我是老了，可不是废了。」
    乔诺许拧起眉，不甚赞同地回道：「长老，您明明知道本王不是这意思。」
    布诺依是前任狼王最倚重的将领。前任狼王软弱，任凭血族侵门踏户，不断扩展领地，却不予以反击。布诺依不断鼓吹与其拼死一战，却都被驳回。乔诺许那时只是游手好间的一名混混，布诺依有回见他与人拼斗，讚叹于他的身手，将他收入自己麾下，教导他许多打斗技巧。
    乔诺许的成长超乎布诺依的预期，布诺依也十分爱才惜才，甚至，开始引导乔诺许进一步挑战狼王，争取狼王大位。
    在布诺依的默许下，乔诺许顺利地在决斗中打败前任狼王，而布诺依则默默退居幕后，卸下将领职务，作为他对前任狼王的谢罪。
    只不过他功勋彪炳、身手不凡，即便引退，狼族仍对其十分敬重。乔诺许更是尊称他一声『长老』，象徵其特殊的地位。
    乔诺许替布诺依包扎好伤口之后，直起身子，环顾了下布诺依的住所，皱起眉说：「怎不见服侍您的吸血鬼？」
    那时攻陷吸血鬼城堡俘虏的雌性吸血鬼，乔诺许独留下伊利亚，另外则亲自挑选了两、三名容貌姣好的雌性吸血鬼，送给了布诺依，剩下的才由其他将领、族人拣选。
    可现在……乔诺许环视空荡荡的屋子，疑惑甚浓。
    布诺依笑了笑，白森森的虎牙闪着冷光。他用未受伤的那手摆了摆，道：「别说了，没一个禁操的，干没几下就又哭又叫，晦气！全送别人了。」
    乔诺许笑了起来。他明白布诺依的欲求有多大，在年轻时因为替前任狼王四处征战，没心思搞些风花雪月之事，也没有固定伴侣，只是草草召妓解决生理需求。那时就有传闻花街的妓女闻他名字色变，说他勇猛又持久，一晚上接他一个客人就够呛了，接下来好几天都下不了床，甚至好几个母狼人服侍他一个，才能勉强应付。布诺依的性子又喜新厌旧，从不曾见他流连过哪个妓女。当然也不乏想试试他床上功夫的母狼人向他示好，不过布诺依从未在她们身上花过心思，也没让任何母狼人替他產下子嗣。
    后来乔诺许进了他麾下，他全心全力地栽培他，将他视如己出，两人如父子，也像兄弟，乔诺许即便取得狼王之位，也依然对他必恭必敬，礼数不减。
    「那些吸血鬼又白又嫩的，像是用力一掐就要碎掉似的，虽然穴是很紧，但是干起来绑手绑脚的。我嫌烦，就全送别人了。」布诺依说。
    乔诺许笑道：「您怎能用对待花街妓女那一套呢！那是受孕用的，总是得细心安抚，好好开发他们的性感带，这样才有乐趣呀！」
    布诺依耸耸肩，赤裸的上身肌肉黝黑纠结，精实的程度根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跡。乔诺许又说：「您瞧！现在需要人服侍您的时候，这不就苦恼了吗？」
    布诺依体魄精壮、身手矫健，即便现在也依旧跟着年轻狼人一同狩猎，顺便传授狩猎技巧，无论是表现或效率都不亚于任何人。但是，只要是活着的生物，就会伤会病，平时布诺依孓然一身、衝锋陷阵不觉得如何，现在伤了手，又一人独居，总是多所不便。
    布诺依瞥他一眼，啐道：「谁要人服侍了，刚不是说了，老子还没废呢！」
    乔诺许因为他的固执而莞尔，不过他和布诺依的固执可是不相上下，要他放布诺依一个人这样疗伤他可受不了—光是换药和包扎就是很大的问题，只有布诺依觉得自己能行。
    一线灵光闪过乔诺许的脑海。
    「长老……您好，我…我叫奥维尔……是……王上派我来……服侍您……」
    奥维尔绞着手指，支支吾吾地说。碧色眼眸时不时偷覷着眼前抱着胸，面色不善的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