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复仇
“嘭——！”
刺眼的魔法光团骤然炸开，艾莉诺只觉得身体一轻，下一秒就被卡尔紧紧护在怀里。
卡尔闷哼一声，硬生生替她扛下了约克攻击的大半威力。
“咳——”
鲜红的血液从卡尔的嘴角滴落，落在艾莉诺的发间，他紫色的眼眸里泛起一层水光，却还强撑着看向怀中的人。
剧烈的疼痛在警告他，他的内脏绝对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卡尔？！卡尔！”莉诺的声音发颤，伸手去扶他时，指尖触到的全是滚烫的血。
卡尔虚弱地倒在她的怀中，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却还是认真注视着艾莉诺，“快逃，快逃……”
这些疼痛对他来说习以为常，可这不代表他能承受住。
“只是吐血而已吗？”约克的声音满是遗憾，“都怪我现在只有叁级魔力，本来不会让你这么痛苦的。”
他掌心再次亮起魔法光，轻蔑的目光扫过相拥的两人，像在看砧板上的肉。
如果她现在能使用圣力就好了！
艾莉诺死死攥着脖颈间的项链，卷发垂落在臂弯，遮住了大半肩膀，冰凉的宝石硌得掌心生疼。
她不知道要不要摘下项链。
如果摘下项链，德斯莫尔绝对会在下一秒就出现在眼前。
可是，她受够了被他一直纠缠的日子。
约克离他们越来越近，魔法光团也越来越亮。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开口：“啊，说起来，卡尔你知道吗？你身边这位，应该不是艾米小姐本人呢。”
艾莉诺的表情一点点冷下去。
卡尔果然一时忘了疼痛，震惊地问道：“什、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艾莉诺，却只能看到她紧绷的下颌。
“不要说话，卡尔，保持体力。”艾莉诺低声说。
“哎呀，原来你不知道么？没关系，老师可以告诉你——”他已经离他们只有五步远，声音里满是恶意，“老师我可是亲手把艾米小姐和珍妮芙小姐杀死的，所以，现在的这位绝对不是艾米小姐哦。”
艾莉诺冷静地反问：“你为什么要杀死她们？”
提到这个，他突然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明明把那个魔法道具给我就不会死，偏偏不给我！”
他与他们只剩一步之遥。
约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举起掌心。
掌心泛着光亮，魔法的力量在其中疯狂呼啸。
“本来老师以为卡尔的魔力会永远够用，谁知道越来越不够。魔法的要求越来越高，你，已经没资格待在我身边了。”
说罢，他高抬手臂，刺眼的光芒径直冲向他们——
“死老头！给本大小姐住手！”
一道始料未及的纤细身影从灌木丛中窜出，金色头发被风掀起，露出那张美得晃眼的脸庞。
来人速度快得像道风，对着约克的腰侧直接一个飞踢。
这一踹，让约克辛辛苦苦凝聚的魔法瞬间溃散，残余的能量擦着艾莉诺的脸庞而过，最终击在草地上。
艾莉诺被魔法余波擦过时，吓得紧紧屏住了呼吸。
直到听见英格丽德的声音，她才猛地睁开眼睛，惊喜地叫道：“英格丽德！”
原来这位珍妮芙，真实名字叫英格丽德吗？
那……艾米小姐真实的名字又是什么呢？
卡尔有些苦笑，明明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怎么还在想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死老头！你想干嘛！说话！我问你话呢！”英格丽德完全没了大小姐的优雅做派，她坐在约克瘦弱的身躯上，对着他左右开弓，“***！说话！”
她的心里早就炸了！
要是艾莉诺刚刚真死了，她在德斯莫尔面前演的戏不就全吹了吗！
谁知道她克服了多大的恐惧，才做得那么游刃有余！
被英格丽德压在身下打的约克叫苦不迭，既丢了面子，又瞬间气急败坏，再次催动魔法。
巨大的力量将英格丽德震飞出去，她足足飞了好几米远才重重落地。
约克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脸已经被英格丽德扇得像个猪头，嘴角还淌着血，狼狈至极，足见英格丽德用了多大的力气。
“英格丽德！”艾莉诺捂住嘴，下意识想奔向倒地的英格丽德，却突然想起怀里还抱着虚弱的卡尔，一时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没事！”英格丽德艰难地举起胳膊，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艾莉诺这才松了口气。
趁着约克的注意力被英格丽德吸引，她连忙扶着卡尔，一起从地上慢慢站起来。
幸好卡尔的身体还有些力气，不至于把全部体重都压在艾莉诺身上，可他嘴角不断的溢出血。
约克气得嘶吼，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滚出来：“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话音未落，他又开始蓄力准备魔法，这一次的光团比之前更大，更刺眼。
英格丽德今晚第二次被甩出去了，幸好这具身体常年做农活，皮糙肉厚耐折腾。
她擦了擦鼻子，从地上撑着站起来——
反常的是，风语村今晚的风不再温柔，反倒像猛虎般猛烈。
英格丽德身后的树木被风吹得剧烈晃动，发出“吱吱呀呀”的恐怖声响，紧接着，一串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听得人心脏狂跳。
英格丽德没再笑，脸蛋脏兮兮的，眼神却亮得惊人：“我劝你最好现在就逃跑哦！”
她摊开掌心，亮出那把磨了许久的匕首。
英格丽德一向对自己的武器格外用心，此刻整把匕首都泛着莹润的光泽。
这把小匕首反倒把约克逗笑了：“你就想凭这个杀掉我？做梦！”
“谁说要杀你的是我？”英格丽德挑眉，语气里满是玩味。
话音刚落，英格丽德身后的巨树便一棵接一棵轰然倒下，如海浪般密集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恐怖的尖啸声直直划破夜空。
艾莉诺和卡尔不约而同地看向英格丽德的身后，约克的脸色则越来越惨白，掌心的魔法光团都开始晃动。
“你没父母就算了，它们总该有吧？”英格丽德扬起下巴，讥讽的笑。
她来这里的路上，碰见了好多逃跑的魔法生物。
大多还是孩子的它们，一边哭泣一边尖叫，显然是在呼唤亲人。
英格丽德还碰见了那群魔法生物里唯一的一只猫咪，它在树枝上伸完懒腰后，便一直朝一个方向眺望，似乎在指引她找到艾莉诺……
趁约克陷入恐惧的间隙，英格丽德用嘴型示意艾莉诺，这里一切交给她。
艾莉诺连忙用眼神回应，拜托英格丽德别杀约克。
英格丽德翻了个白眼，勉强点了点头。
艾莉诺这才放心地带着伤势严重的卡尔离开。
乌泱泱的魔法生物很快围了上来，将约克团团围住。
每当他想使用魔法，要么被夜狼叼起摔下，要么被翼兔用翅膀扇脸，要么被云象用鼻子狠狠抽打。
他终于撑不住开始求饶，跪在英格丽德面前，狼狈地哭喊道：“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英格丽德坐在藤蛇盘成的椅子上，蓬松的金色短卷发松松搭在肩头，肮脏的灰尘并不会掩盖她惊艳的脸庞。
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匕首的亮光闪来闪去，却照不进她的眼底，一片冷淡。
明明她的眼睛是晶莹的冰蓝色，此刻却像深井一样深沉无光。
“你这句话我也说过哦。”她懒懒地勾起唇角，“所以我清楚你之后会做什么呢。”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真的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他狼狈地连鼻涕都流了出来。
英格丽德将匕首抛向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再稳稳接住。
她当初最喜欢这样围观下人们凌迟仇人了，那种看着对方一点点崩溃的感觉，真是痛快。
英格丽德大发慈悲地出现宽慰的笑：“没关系哦，我答应过艾莉诺，只会把你送到警官那里，我不会杀你的。”
约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再次磕头，哭喊道：“啊！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了——”
“噗呲——”
他胸口的血液如血色花朵般骤然绽放。
约克呆滞地低下头，看向刺入胸口的凶器——
是冷蝎的尾巴。
视线开始天旋地转，约克的意识渐渐模糊，在他彻底闭眼的前一秒，他看到英格丽德的唇角越扬越高。
“我没说错吧，‘我’不会杀你。”